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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iday, September 23, 2011

我們在異鄉相愛

家鄉傳來不好的消息,寬典先生過世了. 我小學中年級時,他正值青年. 與他,我應該不會有任何交集. 可是他却在我成長的過程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記憶.

朴子安溪厝的小孩,是有名的不讀書的一群. 我們整夜,不是玩很激烈的捉迷藏,就是在路燈下玩撲克牌. 大人們坐在長板凳聊天,總是聊到很晚很晚.

不久前,有一户人家從嘉義搬來,租住一間連棟的木造二層樓房. 最讓大家注目的,是一對姐妹花. 妹妹更是令人肅然起敬的師範生. 寬典先生飯後也獨自一人拿個長板凳,或坐或躺,開始唱歌. 唱的全是正宗的台灣歌曲. 我也不自覺的被他優美的歌聲吸引,並與我年紀不相配的學起他,"今夜風微微,窗外月當圓. 思思念念君一人,....". 我同時也人小鬼大的,知道他的歌聲是往樓上的閣樓飄的.

我媽媽很會唱歌,我從小就知道. 她受的全是日本教育,因此很自然的,唱的都是日本歌曲. 我也跟著會唱 "旅之夜風","請問芳名","湯島之白梅" 等極為動聽的歌謠. 我父親的"歌藝"極為普通. 事實上,我從不曾聽他唱過完整的一首歌. 他總是不經意唱出第一句,就嘎然而止. 像"Kula yi wukiyono kono wula machi oh" (在那暗巷裏的苦澀人生),有時也會突然來個 "軍艦行進曲".

我家旁邊有一棟小洋房,女主人僱了十幾位年輕小姐在客廳做車綉. 收音機整天放送流行歌曲. 十幾位小姐也會跟著齊聲高唱. "Kamome Kamome Kamomemo 飛來,一路順風唸歌詩..." 等歌聲至今仍在我腦海繚繞. 下工的時候,她們要走過往市街的星光大道,接受左右隣居的注目. 我當時雖小,但總是都很早熟似的遙遙的目送著一位高高的小姐.

初中時,開始聽唱國語歌曲. 老師在黑板畫幾何圖形或補助線時,我就趕快的拿出歌本背上兩句. "夜 留下一片寂寞 河邊只有人影兩個 我挽著你 你挽著我 千言萬語...." 背起來比代數公式或幾何定理流利多了. 你也可以想見,我那時書讀的極普通,無法與我流行歌曲的"造詣"相比擬.

流行歌就是要流行,讓大家都喜歡聽唱. 我對交響樂也喜歡,但僅止於序曲或精華(Highlights),對享受冗長的樂章,我功力不够. 可是我從小就跟別人不一樣,我特別注意那些歌曲是誰作的,也想不通那些作曲者,怎麼能把幾個音符凑成一首動聽的歌曲. 因此對 古賀政男,黎錦光,服部良一,鄧雨賢,遠滕實,楊三郎,劉家昌,Steven Foster 等人特別欽佩.

假如你認為我只會聽或唱歌,就有點錯估我了. 其實,我也寫歌詞,作歌曲. 只是全被鎖入抽屜,很可憐的沒見過天日. 現在,身體漸薄,臉皮變厚. 因此,也顧不得別人觀感,就想拿出來當寳獻. 希望諸位,對我"苦其心志"的結晶,給一些關愛的眼神. 請看:

"青木綠水高山上 大家來歌唱 大家高聲唱
雪山上的少年 像山那樣壯 像山那麼樣壯
他到處尋找那可愛的小姑娘 希望有一天陪伴賞月亮
啊.....賞月亮
紅葉白雲高山上 大家來歌唱 大家高聲唱
那個長髮少女站在山溪畔 望著游魚心廻漾
她心裡不斷地想著那少年郎 希望他走過來陪伴在身旁
啊.....在身旁"

"我的她 遠在天邊 真讓我想念
看那細雨綿綿 想起從前 我倆相愛又相戀
而今 我們各在天一邊 日子怎麼排遣
讀妳來信 看妳照片 讓我更想念
妳的情 妳的愛 常在我心懐
雖然無情的山水相隔開 妳我依然相愛
故鄉來的月亮在天上 靜靜的對我凝望
彷彿妳 含情示意 我真想念妳
妳的身影 妳的笑臉 浮在我眼前
故鄉傳來妳結婚的消息 讓我心痛不已
雖然我還是愛著妳 妳已入別人懐裏
這般無奈 這般無奈 我還是想妳"

"夕陽下 明月起 新娘子 多美麗
送秋波 接愛意 滿堂喜 多笑語
相依靠 愛情堅 順逆境 永不變
從今後 心相應 共創美好前景
我祝妳 我祝福妳 相愛永不渝

新嫁娘 多嬌羞 愛情天長地久
從今後 築愛窩 終日卿卿我我
我祝妳 我祝福妳 永聚愛河裏
情相繫 意相連 有情人終成眷
新婚夜 喜氣盈 牽手心相印

雙喜字 紅臘燭 粉紅妝 當新婦
從今後 儷人行 有愛人 伴身影
我祝妳 我祝願妳 永浴愛河裏
妳愛君 君惜妳 有情人 多甜蜜
讓愛意 永不息 終生伴著妳"

"我們在異鄉相愛 像流水般自在
共賞黄昏落霞 同享浪漫月下
啊..這蜜般情境 伴著心相應
挽著手 緩緩同行 情愛無止境

我們在異鄉相愛 像那飛鳥同來
比翼双飛相照應 共朝美景前行
啊..這蜜般情境 也有多少叮嚀
妳和我相依偎 身影永相隨

我們在異鄉相愛 同享溫柔情懐
像明月星辰相伴 此生永不分開
啊..這蜜般情境 像詩一樣愛情
不讓逆境相阻礙 妳我永相愛"

我想就此打住. 再寫下去,就會洩底了.
你可能已經聞到了香味. 也或許,覺得我敝帚自珍又愛現. 至於我,讀著唱著,唱著讀著,竟然禁不住的,對自己憐惜起來了.
謝文福

Thursday, June 2, 2011

年青過往二、三事

這篇短文,其實是為我兒孫們寫的. 我希望他們將來“追遠”的時候,有點脈絡可尋. 不要像我, 對我父親所知不多, 再往上就更不用說了.
現在, 我加添點油醋, 寫成中文, 讓諸位在浩瀚的網海中換點口味.
有很多不堪的往事, 不能在子女前面坦白, 以免影嚮形象. 對你們, 我可沒什麼好顧忌的.
我的腦子容量有限,只能儲存些許記憶. 上師大時, 為留下青澀青年的痕跡, 我有寫日記的習慣. 畢業後,因為裏面有些往事, 不想回顧, 於是就像 Titanic 的 Rose, “啊”的一聲把一顆無價的藍實石往海裏丟一樣, 放了一把火全燒了.

好了,讓我言歸正傳:
像我這種在比較大一點的場合, 永遠都是當聽長, 經常坐在角落翻翻主人家的書報. 眼看有些人, 高談闊論, 天文地理, 英數理化, 無一不通,
讓我好生羨慕. 這樣的個性, 竟然走上販賣房地產的路 ……;
年青的時候, 常想, 假如有女子願意嫁給我, 我不知道要多感動. 試想,她把一生都交付給我, 該是多麼重大的決定. 可是,
我並不是人家會一見鍾情的對象, 真是悲劇一樁!

有一天, 在校園枯坐發呆, 看見人來人往, 才發覺, 原來能讓人一見傾心的幸運兒,畢竟不多, 而且好女子不見得全部會被他們勾走,
士氣才為之一振. 後來, 真有人嫁給我了, 見過她的朋友, 總會說 “嫂子真美麗”……;
畢業以後,全台瘋股票. 但是我一無興趣, 而且我把薪水全數交給母親, 也無資可投. 可是, 過去二十年來. 我竟然穿梭房市股市中,……….
我是做了些與我性向不符的事, 也得到了許多好像不該屬於我的東面. 仔細推敲, 似乎可以循著蛛絲馬跡, 跟小時候經歷過的事相聯結.
上幼稚園, 大解時帶血. 母親帶我看遍朴子各診所. 最後經人介紹, 去嘉義市一間痔瘡專科診所. 為了不讓我哭鬧的上嘉義,
媽媽答應看完醫生, 買雞肉飯給我. 後來我發現她是空著肚子回家的. 經過這麼一折騰, 我爸爸的薪水大概剩下不多了.
結婚生子後, 我一直有一個極為強烈的願望, 我絕對不能讓我的子女, 因為我財力不濟, 學業前程受到阻力. 就這麼點卑微的願望,
希望老天成全.

我父親下班, 常留在值夜室與同事們下棋. 每逢下雨或到了吃飯時間, 媽媽一定派我送雨傘或便當. 我發覺我是唯一送這些東西上鎮公所的小孩.
一九七零年代初期,我回師大唸研究所. 週末經常與室友及其他朋友們玩拱豬到很晚. 我們大半會去附近的豆腐店買豆漿. 我總會多買一壺,
跳上腳踏車, 直往女朋友的住處送. 送的很自然, 毫無做作. 我發覺我是我們那一群唯一送豆漿的.
小學時,常與大人歐巴桑去很遠的黃麻田裹“做黃麻". 每季都要去好幾趟. 我們辛苦用力替農人剝黃麻皮的報酬,
就是可以把“黃麻梗{莖}”帶回家. 諸位看官, 你們知道那又濕又重的黃麻梗有多重嗎? 我是一小步一小步用又渴又餓的小身子拖回家的.
初到美國, 雖然有獎學金, 每到學期空檔 (Quarter Break), 都在校內打三份工. 學校的老校工 (Custodian)
極為盡責, 也順便把我操到半死. 我一九八九年開始兼房地產職, 每天幹到沒日沒夜. 直到幾年前才當起姜太公, 不再策網抓鳥, 攔壩捕魚了.
小時候媽媽經常數落我, “你看你大姨的兒子…”,“你看你大姨的兒子…”, 完全無視於家裏沒一張書桌. 我的玩伴, 不是退學,
就是課業“離離落落”. 而我, 還可以雄居全班第四名. 雖然與前三差距不小, 但總在四十幾位同學之上. 媽媽當然是愛子心切, 但是我的自信心,
卻因此而極度受損.

小兒子在加大唸書. 有天半夜打電話來, 說他有一科 唸不下去. 說著說著竟然哭起來了. 我並沒有拿“人一己十, 人十己百”來訓示他,
只淡淡的說, “唸不下去有什麼不得了, 把那一科退掉不就行了". 我立刻感覺到電話的另一端鬆了一口氣. 可是很快的接著傳來, “Eugene
就不會有這種問題”. 我聽後, 立刻正色的叫道: “你少拿你哥哥跟你比. Eugene 從上學第一天到高中畢業都是第一名, 也上了醫學院. 但是,
我並沒要你也去當醫生啊.” 順便開示他 “天生我材必有用”的道理. 現在他巳結婚, 妻子當中學老師, 自己也有一份高薪又穩定的工作.
我畢業後, 薪水全數上繳. 可是媽媽不善理財, 或者說當年實在沒什麼投資的管道比較恰當一點., 把錢拿去借人, 最終血本無歸.
我那幾年算是白幹了.

來美後,不像絕大多數同事, 把退休存款 (403B), 全部交給保險公司, 生固定利息. 我是不停的穿梭在房市股市中. 賺錢固然欣喜,
賠錢也絕不後悔, 相當勇壯.
這麼多年來, 我只是感受到理財的重要, 並沒有要把以前賠去的薪水加 n 倍賺回來的報復心理.
我想我累了, 也不想沒完沒了的搞煩你們, 必須就此打住, 走為上策. 不過我既然提到房市股市, 下回一定把我在其中翻滾跌撞的經驗與諸位分享.
我們後會有期了.
謝文福

Saturday, May 28, 2011

父親的第一封信

依偎君懷情歌聞
鳥語船唱似春夢
水鄉蘇州花落去
春柳含淚長嘆惜
落花漂浮順水流
芳蹤何處難追求
與君倒影湖中映
但願長留伴美景
輕撫秀髮迎紅唇
桃花一枝送晚春
朦朧月色照淚眼
寒山鐘聲傳心願
謝文福

你可能質疑, “老謝, 你沒去過蘇州, 怎可裝病呻吟”. 可是, 我昨天寫的這首歪詩是有所本的, 請繼續往下看.
其實, 我無病呻吟是有前科的. 大一國文的第一篇作文題目叫 “陽明山遊記”. 我剛住台北, 除了3 路公車以外, 其他的車開去那裏, 都不知道, 因此, “陽明山本名草山, 我一上台北, 就迫不及待的慕名前往. 果然, 景如其名, 風吹草動, 一片塞外風光, 淒美壯麗……..”, 簡直一派胡扯.
我班上一半同學來自中南部, 也不知道他們的那篇作文是怎麼交代的.

前言
去年用英文寫的 ”父親的第一封信”, 是給我家人們一序列的懷舊之一, 讓他們在” 追遠” 的時候, 有點根據. 可是最近突然想起, 我的弟妹們 (包括堂弟妹) 也應該要知道. 我是長子及長孫, 距離父母及祖父母比他們近得多. 他們應該不知道, 袓父曾在配天宮東廂創立 “賽英平劇社”. 小時候, 常帶我去, 聽他們用北京語唱 “武家坡”: “一馬離了西涼界,……., 青的山, 綠的水, 花花世界. . 那大嫂, 在朝中……..…”. 賽英社創立時是日治時代. 他們怎麼懂北京語? 除了祖父只是來台第三代, 可以稍做解釋以外, 其他的可要請文淮醫師費點心研究研究了.

很感謝我母親傳給了我敏銳的音樂細胞. 她曾經勇奪朴子地區Karaoke 比賽, 日語歌曲組首獎. 我平常除非心情不好, 不然整天口哨, 歌唱不斷. 老天說過, 你每天高高興興的, 就讓你活久一點吧! 歌曲雖與本文有關係 , 但不是主題. 我只是感念那些作曲者, 豐富了我的精神生活. 想列出幾位重要的作者及代表作與諸位分享:
黎錦光 (中國): “何日君再來; 玫瑰玫瑰我愛你; 薔薇薔薇處處開; 夜來香” . 以上作品也在日本風行. 可惜, 共黨得勝後, 把他鬥死了, 真是暴殄天物. 後來, 鄧麗君演唱他的歌曲, 反攻大陸.

鄧雨賢 (台灣客家人): “雨夜花; 望春風 (台灣國歌及台大校歌); 孤戀花, 春花夢露”. 我下次回台, 若碰上鄧雨賢紀念音樂會, 買黃牛票都要去.
古月, 姚敏 (香港): 近代動聽的國語歌曲, 大半出自二位大師.
周藍萍 (香港, 台灣): “綠島小夜曲, 梁祝及藍與黑電影全部插曲”.
遠藤實 (日本): “北國之春 (榕樹下), 星影華爾滋 (星夜的離別) ”, 作品很多.
服部良一 (日本): “蘇州夜曲, 高校三年生, 重相逢”, 作品更多.
這些都已仙逝的作曲者的作品, 不僅歌曲動人, 歌詞也極為優美.

正題
車上的CD 傳來 “蘇州夜曲”, 就像條件反射似的, 讓我想起逝去的父親. 父親也是屬於 “三言兩語沒話說” 的一型. 有一年回台, 在家陪他看棒球比賽, 我隨手在架子上拿起一盒CD. 為了引出一些話題, 我打開CD , 拿出歌詞, 請他幫我解釋一下大意. 其中一首就是服部先生的 “蘇州夜曲”. 他繼續看他的比賽, 我就拿起紙筆, 開始翻譯. 翻完之後就丟了. 諸位在本文前頭看到的, 是我昨天在不失歌詞原意下, 寫出的 謝文福版 “蘇州夜曲”. 我沒唸過 “詩選”, 讀詩有限, 只求唸起來順口, 有點押韻就好. 至於有沒有詩意, 就 讓自己感受吧.

一九六五年, 一個夏曰清晨, 我興奮到不行, 正準備撘客運去嘉義. 父母親, 弟妹們都到朴子總站送行. 最小的弟弟也騎著他的小車趕來, 在公路上繞圈子. 他年紀還小, 不知道哥哥此行將會鉅大的改變他的一生.
啊! 我要上大學了. 我初中導師 李熟元先生對我說,” 謝文福, 你在你這一生最重要的考試贏了.” 可不是嗎? “我考上了大學” 這伴事, 在三年以前是連想都想不到的.
行前, 我姨父一再告誡我, 絕對不要參與政治. 他指的是不要與國民黨作對. 這 在那個年代, 是極端危險的. 蔣政權其實也沒多壞, 他延續日治時代, 投入大筆預算在教育上, 並且致力於經濟發展. 只要不去挑戰他的政權, 包準相安無事.

我撘的是逢站必停的普通車, 十小時後終於抵達台北. 在往師大的3路公車上, 我不停的注視街景, 心裡想著新生訓練及成功嶺軍訓.
新生訓練的第一個晚上, 系教官召集全部七十二位生物系新生. 他並不拐彎抹角, 直接了當的告訴我們, 政府希望未來的老師都是黨員. 教官還帶點威脅利誘的暗示, 想住免費宿舍, 就必需入黨. 那晚, 就我所知, 除了兩位, 其他同學都填寫了入黨申請書. 那兩位之一, 就是我.

當天晚上, 因為興奮, 寂寞以及其他心思, 睡不著 覺, 因此提起筆來寫信給父親.
父親的整個學校教肓, 都在日治時代完成. 起先在朴子附近的 “台南區農業改良場” 工作, 戰後, 才轉到朴子鎮公所財政課. 他不會說國語, 但讀寫中文沒問題, 因為日文裏面, 大部份是漢字. 他平時最大的嗜好就是讀報紙, 一個字都不錯過.

我在信中向他報告到台北的情況, 並且告訴他, 因為沒入黨, 我可能沒得住宿舍. 之後不久, 就去台中成功嶺報到了. 回到學校後, 我從生物系辦公室拿到我父親的回信. 那是他給我的第一封信.
我打開信, 看到一個獨持又美麗的字體. 讀到的是標準的中文, 沒有一絲日文語法. 他在信末告訴我, 還是參加國民黨, 不必堅持.

在那個時代, 學生的信件多會被檢查. 檢查的責任就落在軍訓教官的身上. 因此最先讀到我父親給我的第一封信的, 極可能是我的系教官, 非常正直的司馬緯中校. 當年父親三十九歲, 司馬教官大約與他同齡.
來美後, 在中央日報海外版看到教官帶學生去基隆港, 不幸溺死的消息, 讓我心情消沈了好幾天.

Monday, April 25, 2011

半島情懷

謝文福
年青的時候, 讀到五大洲大陸, 總有一種粗獷的感覺. 看到五大洋中的海島們, 卻充滿著浪漫. 至於那些伸出大陸, 婉婉約約的流入海洋中,
宛如小姑獨處般的半島, 總會引我遐思.

第一次造訪的半島, 就在台灣, 那個名字取得超美的恆春. 恆春離嘉義也算很遠, 但畢竟是在南部. 不像台北, 那個遠在天邊的地方,
好像跟我不在同一國度. 初中時, 我花在書本上的時間不多. 代數與我, 相看兩不願. 理化就如抽象畫. 那些螃蟹文, 就更不用說了,
我並沒有什麼毅力去死背單字. 有時候, 遙望台北各名校, 總覺得與他/她們族類不同. 那些高材生們就像飛翔在天空一樣, 讓我觸不可及. 怎麼會在多年後,
與一票台北同學, 在畢業旅行時, 同時造訪恆春半島? 人與人之間, 能同窗四年, 臨別時, 又同車環遊全島, 這該要有多麼大的緣份.

離開高雄, 遊覽車直奔屏東. 在車上, 我一唱”追尋”, 博得滿車采時, 我們已經快接近恆春半島了. “妳是晴空的流雲, 妳是子夜的流星,
一片深情, 靜靜橫斷在我的心,…” 永遠是我的最愛.

車子在半島遊行時, 我想的是落山風, 洋蔥,以及原版的恆春調-- “思想起”. 我遺傳自母親的歌聲, 絕對可以把她唱的哀怨動人. 只是天生不愛現,
只很專注的盼望著枋山, 楓港, 四重溪. 就這樣, 與恆春半島初相逢, 匆匆的流過.

第二次造訪半島, 我初為人夫. 遊覽墾丁公園, 登上鵝鑾鼻燈塔, 遠望台灣尾, 心情舒暢, 不在話下.
我大學三年級(1968) 時, 川端康城獲得諾貝爾文學獎. 因為他袓父及父親都是漢醫, 跟中國也扯上了一點關係. 我當時湊熱鬧, 買了“雪國”
及“伊豆的舞孃”, 並且很認真的讀了幾遍.

川端先生從十九歲後的十年, 每年都造訪伊豆半島, 以他的經歷, 寫下了引我情思的名著. 至於半島本身, 對當時的我來說,只是很虛浮的存在著,
像是背景音樂似的襯托二十歲青年和十四歲少女內心的交流.

雖然只是虛無飄渺, 我對伊豆半島還是有點嚮往的.
幾年前, 與朋友的兒子, Minei, 一起回台, 並順道參加日本”超值旅遊”. 車子進入伊豆半島. 川端, 青年, 以及那位巡迴舞團的清純少女,
很自然的進入我靜默的遐想中. 當晚入住熱海市的海邊曰式溫泉旅館. 我拉開窗簾, 頓時被一片金黃色的月光灑在平靜海上的美景懾住了. 我不禁的說,
“Minei, 我帶錯人來了”. 他緊接著回道, “我也是”.

蒙特瑞半島(Monterey Peninsula), 離Modesto 不過兩個半小時. 之前去過三次. 上個週末又去造訪,
是想去半島上的Pacific Grove. 另外一個目的地是位於Salina Valley 的Salina 市. 那邊有個”國家史坦貝克中心”
(National Center of Steinbeck). Steinbeck 的名著, 以及讓亨利方達(Henry Fonda) 一夕成名的“The
Grapes of Wrath”, 我已經看了n 遍了.

Pacific Grove 的景色真是美麗, 沙灘像石膏粉一般的細緻. 內人說還要再來, 是發自內心對眼前美景的讚嘆. 我們也去了漁人碼頭,
溜覽了史坦貝克筆下的沙丁魚罐頭工廠街(Cannery Row). 另外, Clint Eastwood 當過市長的藝術家聚集的小鎮Carmel 也沒有錯過.
蒙特瑞半島, 我們後會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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